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歸來
【法】莫泊桑
馬丹?萊韋斯克家孤零零地立在大路旁邊。這是一所漁夫住的小屋,墻是黏土做的,屋頂是茅草蓋的,門口是一塊小得像手帕的園地。
男的出海捕魚去了,女的在屋前修補一張棕色大漁網(wǎng)的網(wǎng)眼。園子門口,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,坐在一把向后傾斜的椅子上,正在縫補窮苦人家那種補了又補的衣服。另一個小姑娘,比她小一歲,搖搖晃晃地哄著懷里抱著的一個嬰兒。兩個男孩子,一個兩歲,一個三歲,坐在地上,用他們還不靈巧的小手在挖泥。一只貓睡在窗臺上??繅σ慌攀㈤_的紫羅蘭好像給墻腳墊上一道美麗的墊圈。一群蒼蠅在上面嗡嗡地飛著。
在園子門口補衣服的那個小姑娘突然喊道:“媽媽!”
媽媽答道:“什么事啊?”
“他又來了?!?br /> 從早晨起她們就非常不安,因為有個男人坐在門對面的溝邊上,直瞪瞪地望著房子。他好像有病,樣子很窮困,坐在那里一動未動。
母親怕起來,她的男人要到天黑才能從海上回來。
這一天過得很慢。晚上沒有再見到他。
天黑后萊韋斯克回來了。她們告訴他這件事。他肯定地說:“要么是個愛管閑事的人,要么是一個調(diào)皮搗蛋的家伙?!彼翢o掛慮地睡了。
天亮后刮起了大風(fēng),萊韋斯克不能出海,就幫助妻子補漁網(wǎng)。
九點光景,去買面包的大女兒氣急敗壞地跑回來,神色緊張地叫道:“媽媽,那個人又來了!”母親頓時不安起來,臉色緊張得發(fā)白,對她的男人說:“你去對他講,萊韋斯克,叫他不要再像這樣窺視我們了?!?br /> 萊韋斯克來到這個流浪漢身邊。他們交談起來。母親和孩子們遠(yuǎn)遠(yuǎn)地提心吊膽地看著他們。突然,那個陌生人起身和萊韋斯克一同向房子走來。馬丹大嬸嚇得直往后退。她的男人對她說:“拿點面包給他,再倒一杯蘋果酒。他已兩天沒吃東西了?!?br /> 他們倆走進屋里。這個流浪漢坐下,在眾人的眼光下低著頭吃起來。
萊韋斯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來,問他道:
“您叫什么名字?”
他低著頭回答說:
“我叫馬丹。”
這個母親渾身不由得一哆嗦,她跨前一步,好像要靠得更近一些看一看這個流浪漢似的,她張著嘴,垂著雙手,一動不動地站在他的面前。沒有人再說一句話。萊韋斯克最后又問了一句:“您是這里人嗎?”
“我是這里人?!?br /> 他終于抬起了頭。他的眼睛和這個母親的眼睛相遇后,兩個人的眼珠子都一下子停住不動了。
她突然開口了,聲音卻變了樣子,顫抖地說:“是你嗎,當(dāng)家的?”
他緩慢卻清楚地回答說:“不錯,是我?!?br /> 他一邊說一邊繼續(xù)咀嚼著他的面包,并不激動。
萊韋斯克結(jié)結(jié)巴巴地說:“是你嗎,馬丹?”
他答得很簡單:“不錯,是我?!?br />“那么你是從哪里來的呢?”
“從非洲海岸來的。我們的船觸礁沉沒了,我被野人捉住,一扣就是十年。一個英國游客路過那里將我救出來,然后我就回來了?!?br /> 馬丹大嬸用圍裙捂住臉哭起來。
萊韋斯克說道:“現(xiàn)在我們怎么辦呢?”
馬丹也很為難。后來他下了決心,對萊韋斯克說:“由你決定,我照你的意見辦。我不想和你過不去。我有兩個孩子,你有三個,各人的孩子歸各人的。至于孩子他媽,歸你還是歸我,隨便怎么辦我都同意。不過房子是我的,這是我的父親留給我的,我就出生在這所房子里,證明在公證人那里?!?br /> 馬丹大嬸一直用藍(lán)布圍裙蒙著臉,抽抽噎噎地哭泣著。
他吃完了。這一下他也發(fā)問了:“我們怎么辦呢?”
萊韋斯克想出一個主意:“到神甫那里去吧,他會幫我們做出決定的?!?br />“走吧,”他說,“先去把事情辦妥吧。”
隨后兩個男人一起走出去了。
他們走過小酒館門口時,萊韋斯克說:“我們?nèi)ズ纫槐?,怎么樣??br />“好啊,我贊成?!瘪R丹說。
他們走進來坐了下來。萊韋斯克高聲說道:“__________”
小酒館老板臉色安詳?shù)貑柕溃骸鞍?!你回來啦,馬丹?”
馬丹回答道:“我回來啦!”
(選自《莫泊桑短篇小說選》,有刪改)
(1)在倒數(shù)第三段中,請以萊韋斯克的口吻,向小酒館老板簡要介紹馬丹及其經(jīng)歷。
(2)分別自選一個角度,為文中兩處畫線句作批注。(可從人物描寫、情節(jié)設(shè)置等角度選擇)
①他終于抬起了頭。他的眼睛和這個母親的眼睛相遇后,兩個人的眼珠子都一下子停住不動了。
我的批注:
神態(tài)描寫妙?!把壑樽佣家幌伦油W〔粍恿恕毙蜗蟮貙懗隽穗p方震驚的神態(tài),以及分別十年后再相遇給雙方帶來的內(nèi)心情感沖擊。
神態(tài)描寫妙。“眼珠子都一下子停住不動了”形象地寫出了雙方震驚的神態(tài),以及分別十年后再相遇給雙方帶來的內(nèi)心情感沖擊。
②小酒館老板臉色安詳?shù)貑柕溃骸鞍。∧慊貋砝?,馬丹?”
我的批注:情節(jié)設(shè)置妙。用老板的見怪不怪烘托故事主人公的悲劇性。
情節(jié)設(shè)置妙。用老板的見怪不怪烘托故事主人公的悲劇性。
(3)結(jié)合小說內(nèi)容,分析開頭兩段環(huán)境描寫的作用。